Heini_FoghornAf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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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亨利克应该送给加斯科因玫瑰,一次他着实这么做了。-4

  第一部分

  第二部分

  第三部分    

  完结篇,在猎人杀死神父后和杀死亨利克前发生的事情。又名亨利克最后的确送上了花束。

  ——————

  亨利克在森林中听见了猎物被屠杀时的响声,铜铃摇动,血液迸出,梦境的回响在夜晚挥之不去,那时他在月光下远望亚南大教堂高耸的塔楼,默默地为这夜晚里匿名的狩猎者们祝祷。——他已经很久没参加狩猎了,亨利克宁肯披起联盟的红缎带在密林里清理害虫。

  他对血味感到厌烦,夜晚太长了,且变得越来越冷,在旧亚南之上的火焰仍在燃烧时他就把猎人的徽章交返格曼,放弃了自己幻梦中的重生,离开了亚南——但也没有去到离亚南多远的地方。这猎人没有家乡,他没有故土可以重回,和家乡最为相似的一个近义词就是加斯科因的家。

  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去老搭档的家中拜访,焚烧之夜后加斯科因离开了教会,但他仍是个猎人——加斯从未因为教会而从事猎人的行当,他一直在为了他那小家庭,维奥拉,还有逐渐长大的两个小女孩:最大的那一个已经到了自己出去旅行的年纪了。想到这儿亨利克几乎是宽慰地微笑了,或许他们能逃过猎人的诅咒,只要他们不再做梦了...让他变得再老些,让加斯科因的小女孩儿们管他叫祖父吧。只要黎明还会到来,只要他们仍然活着...

  猎人的耳朵仍然灵敏,他分辨出刀刃的声音,那声响尖利地划过渐趋深沉的夜色和轻薄的月光。这会是个棘手的夜晚,他漫不经心地想着,联盟的制服压得他领口发紧: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那套猎人装扮,但他已经有些年头没穿过了。

  一声尖锐的声响刺破密不透风的夜幕,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阵音乐声,尖利的八音盒,他记得那曲调:小克里斯蒂娜床头的音乐盒,在那女孩还小的时候他常常坐在她床边给那玻璃盒子一遍又一遍地上发条。

  这悠扬、高亢的曲调像是针刺一样让他不安。亨利克无声地咒骂着,向着自己林间的居所跑去,那无形的推力比起理性更像是直觉,他一点也不想扎进亚南黑乎乎、全是血味的夜晚。但那预感有关加斯科因。——加斯科因们。

  总有人得照顾孩子们。

  *

    他隔着遥远的夜幕和黑暗就看见了维奥拉。

    那红宝石胸针在夜晚中也闪闪发亮。又或者闪闪发亮的是还没干涸的血——亨利克分不清,他无法直视那景象,维奥拉躺在屋檐上,她弯折的身躯柔软得就像是个孩子,血在胸口上,和胸针的颜色混在了一起。震耳欲聋的晕眩让亨利克几乎无法呼吸。“维奥拉,”他低声叫着亚南女人的名字,“维奥拉,是我,我害怕你们出麻烦了...”

    回应他的是夜风和远方野兽的嚎叫。

    亨利克小心地把手枪插回武装带上,拽下右手的手套,没让手背沾上一点儿血渍:维奥拉不喜欢血味,她也不喜欢火药的味道,他蹲到她身边,几乎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颊,“维奥拉,”他执着地呼唤着,只有在又一次渺无回响后他才把手伸到她的鼻翼边。他的手在颤抖——亨利克可以赌咒发誓,他第一次参加狩猎时都没有抖得这么厉害,他记不得自己有这么害怕的时候。

    夜色是凝固的冰块,冻得他手发麻,他感觉不到呼吸吹到手上的刺痒。

    他感觉不到。

    亨利克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缩紧成了一团儿,心脏要跳出喉咙,视线模模糊糊,看不清维奥拉黑裙子上的褶皱,他深深地呼吸,意识里的警铃尖锐地鸣响起来。他一点一点地在记忆最边缘的角落搜刮着小时候学会的祷词,“你的力量使我们降生,你引领我们的生命...在你的意旨下我们归于尘土。”他把维奥拉的眼皮阖上,她淡蓝色的眼睛里还有未及喊出的惊恐,“以耶稣基督之名,阿门。”亨利克脱下帽子,他自觉眼眶发酸,但在野兽横行的夜晚大哭一场几乎是最轻易的一种死法。他决定晚些时候再来把尸体带走——带去小礼拜堂,他暗自决定,那里应该还有人提供庇护所。

    他无法抑制蔓延而开的慌张。加斯科因是个猎人,但他不会在这种夜晚不回家——维奥拉是出来找他的。老猎人轻轻地从屋顶跳了下来,打量着墓地,林立的惨败坟墓有如白骨——这里有崭新的战斗痕迹,有什么不对劲,斧头划过土壤、砍断树枝,只有白石的雕像还在高处俯视。他的直觉在死亡的气味下尖叫,猎人根深蒂固的本能让他闻见了新近发生的死亡——还有加斯科因身上血和皮革的气味儿,他刚刚也在这里。

    加斯科因,该死,加斯,你刚刚就在这儿。你居然没能救得了维奥拉——你——亨利克停住了,一种可能性猝然出现,他被它重重击中。一道脚印踩在墓地松软的土壤上,一路走到了亚南中心的大街,那不是教堂的制靴,那不是加斯,加斯没有离开。

    一星昏暗的反光在他的余光里闪烁起来,他俯身把那物件捡起来,抖落泥土,那是坟墓的钥匙——加斯科因一直把钥匙带在身上。然后亨利克看见了泼贱的血迹,多得像是调得太鲜艳的油漆,但锈味证实了那些污迹的身份。

    事实像枚铅弹一样直击他的后脑,他无知觉地跪在了地上,两手紧紧攥住土壤,身体里如同着了火般灼热。此时老猎人的号哭和亚南街头的野兽无异。

    *

      他想在告诉女孩儿们这消息时先把她们的父母安葬,加斯的尸体无影无踪,或许他只是奄奄一息,躲到了什么秘密的避难处(亨利克拒绝考虑野兽死后尸体会化为灰烬的事实),于是他找到一匹厚实的罩布铺在了维奥拉的身上,把她的手臂摆在胸前,她的手已然冰冷。

      有人在墓园边放了一束花,或许那祭拜者已经葬身狼口了,亨利克几乎是漫不经心地想,他的思想趋近麻木,就像是留了太多血的伤口。于是他把那花束抱起来,放了一些在维奥拉身边,其他的带进了墓地里。

      “加斯,我应该早些给你带花的。”他想像出自己老搭档的幻影出现在了身边,“我应该早些过来的,我应该知道这些...但我答应你,至少我会好好照顾女孩儿们。等早上到来时,那时候我就去找你。”他把牙咬得咯咯作响,从嗓子眼里挤出最后一句话,“无论生死。”

      那是一束白玫瑰,亚南人总给死亡送上白玫瑰,就像是他们对待所有结合、新生和告别一样。

        *

        加斯科因家没有人,熏香已经燃烧到了尽头,两个女孩儿都不在家,他知道艾尔加可能是出门了,但是克里斯蒂娜还小,她应该在家的。

        亨利克决定那小女孩大概是想去欧顿小礼拜堂寻求庇护,他走下了下水道——他不觉得哪个七八岁的孩子会取道此处,会乐意和又冷又脏的污渍于浮尸擦肩而过,但如果有谁会这么做的话,那就是加斯科因的女儿。

        *

          克里斯蒂娜的丝带现在是红色的。

          它被血浸得湿透。

          亨利克杀了那只蠢猪,但是太晚了。

          *

          他又一次站在了墓园里,止不住颤抖,胃里翻腾着一团滚烫的泥浆,但是脑子又冷又清醒,他希望它们能调个个儿。这个夜晚的月亮又大又亮,月光下的世界是个牢笼,亚南陷在牢笼之中,那银色的微光是诅咒的字符。

  这不要紧,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还没见过那陌生人,但这也不要紧,亨利克到现在还没有输过什么战斗——他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但就算他输了也不要紧,就算死亡近在咫尺也不要紧。

  他无比清醒,这是死囚在行刑架前的清醒,是病人的回光返照。亨利克从出生开始就在目睹死亡,死亡无法使他头脑昏沉,他穿上自己落灰许久的猎人套装,系好斗篷,戴上手套,压低帽檐,就像是所有狩猎里他所做的一样。他把肉锯磨好,把轴承抹上润滑油,检查了两次子弹。他锁起墓园的大门,这样艾琳就不会出现,他知道那新猎人是从下水道走到墓园的。

  尚存神智的亚南人最后一次听见老猎人走过街道的不祥足音,他们大喊着诅咒,这咒骂如今听起来就像是给他的挽歌——Death to the minister——他是去赴死的。即使是他杀死了那初来乍到的猎人他也活不过这晚上,这不是普通的狩猎之夜,亚南大概要在这晚上毁灭。

  亨利克最后俯下身整理好了玫瑰花束,他不知道该给加斯说什么祷词,于是献上了他一如既往的沉默。

  *

    新猎人出现了,他身上带着禁忌之森的露水,亨利克本来可以在那里遇见他,他们或许还能成为同盟,但不是现在。复仇的烈焰在他身体里燃烧,但他依然清醒,知道该怎么挥出锯子,在哪个角度开枪,知道死者无可复生,但生者可以死去。

    他冲了过去。锯子狠狠砍在墓石上,震得他虎口发麻——按动扳机,刚刚保养好的机械开枪时顺滑得像是切开黄油。他听见肉锯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如果维奥拉还活着的话他不会这么干,如果加斯家的窗口还亮着灯的话他也不会。但是现在已经不会有人需要他的生命了,他死后的尸体不会有人跪下恸哭,他和被诅咒的城镇一般腐朽。他很早之前就太老了。

  亨利克凝视着眼前的猎人,他的眼睛亮得像冰,冻得结结实实。他一句话也没说——没有什么好说的,在死亡面前人人最好三缄其口。新猎人还年轻,他和加斯刚刚开始狩猎时也是这样,还没有被太多的杀戮榨干鲜血。

  他的肩膀被水银子弹打中——肾上腺素是最好的镇痛剂——他继续挥舞锯子,寻找着开枪的好时机。至少他的对手也是沉默寡言的猎人。

  克里斯蒂娜的笑容,烧毁的旧亚南,柔软的襁褓中的新生儿,维奥拉的披风和斗篷,她走路的独特方式,轻盈而迅速,加斯的婚礼,他在树上偷偷地观礼,在那日出的清晨加斯告诉他他要结婚。以及三束玫瑰花。

  亨利克知道自己必须死去。

  *

    猎人在老猎人的尸体前鞠了一躬,他还不知道这敌人的来历,只看得出这是位经验丰富的同僚,大概是因为狩猎疯了——但是奇怪,他打起来一点也不像个疯子,倒像是他把他的一切生活都毁了,像是个绝望者。他给自己注射了几瓶血液,打算离开,这夜晚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此刻他瞥见一束白花,突兀地摆在坟墓旁边。刚刚的打斗一点也没有把那花束碰乱——

几乎像是他故意为之的一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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